新的欧洲媒体自由法会意味著可以自由监视记者和散布虚假信息吗？

新的欧洲媒体自由法会意味著可以自由监视记者和散播虚假信息吗？

发布于 2023 年 10 月 13 日，作者：Glyn Moody

欧盟最近通过的欧洲媒体自由法EMFA可能会影响到欧盟以外的地方。不幸的是，这种影响在两个重要方面是负面的虚假信息的扩散和对记者的监视除非在最后时刻进行修改。

EMFA 是一系列旨在为网上世界制定新规则的 EU 法律中的最新一部。这些法律包括：

EMFA 的表述意图是值得赞扬的：保护媒体自由和多元性，并保护记者免受外部干预或监视。然而，在关于该法案的讨论中，一个合理的想法，即防止如 X前身为 Twitter和 Facebook 等“非常大型线上平台”VLOP任意删除其平台上发布的内容，却变成了一个极具危险性的提案。

EMFA 存在哪些问题？

目前的文本允许组织自我宣称为媒体服务提供者，并根据 EMFA 获得特别媒体特权。任何媒体服务提供者在 VLOP 平台上发布的内容不得立即删除、降级、模糊或标记。相反，平台必须通知媒体机构，并尝试找到“友好解决方案”。VLOP 必须等 24 小时，才能删除内容。

这将使自我认证为媒体服务提供者的组织可以在 VLOP 上发布虚假信息，而法律无法在 24 小时内予以删除，事实上为平台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必须承载”义务。事实上，虽然虚假信息可以在 24 小时后被删除，但这几乎是无关紧要的：到那时，谎言已经播下，伤害也已造成。再多的澄清或警告也无法消除这种伤害。

为什么这很重要？

引入这种媒体特权和必须承载义务之所以异常，原因有很多。首先是目前流通的虚假信息的庞大数量，以及阻止这一流量的显著困难。若 EMFA 让 VLOP 删除这些虚假或有害材料变得不仅更难而且违法，这是反常的。

这种情况尤其有趣，因为 24 小时不能移除有害内容，这削弱了 EU 最近通过的数位服务法。后者已经解决了任意的内容审核系统并调整了 VLOP 与媒体机构之间的权力不平衡。最后时刻引入一个不明智的媒体豁免是糟糕的政策，将影响不仅是 EU，还包括所有在线用户。这也将使在 EU 中散播谎言和虚假信息变得更加容易，并最终将其扩散到该地区以外。

引入必须承载的义务还意味著媒体服务提供者成为网上的特权阶层，具有发布有害信息的特殊权力，而这一点是其他所有人，特别是较小的新出版商所不具备的。这是对 EU 网上环境的严重扭曲，将因网络的全球性而在该地区之外产生严重后果。

监视记者的另一个明显问题

目前 EMFA 文本的另一个明显问题是针对记者的监视。该法案推出时的一个承诺是“禁止对媒体使用间谍软体媒体自由法案包括对媒体、记者及其家庭使用间谍软体的强大保障。”欧盟价值观及透明度副总裁 Vra Jourov 也表示“任何记者都不应因其工作而受到监视。”这似乎是明确的要求。然而，欧洲议会刚刚同意的内容如下：

欧洲议会成员希望禁止干扰媒体机构的编辑决策，防止对记者施加外部压力，例如强迫他们透露消息来源、访问其装置上的加密内容或针对他们使用间谍软体。

他们主张，使用间谍软体只有在“最后手段”的情况下，在具体情况中经独立司法机构授权调查严重罪行，例如恐怖主义或人口贩卖，才是合理的。

“不对媒体使用间谍软体”的承诺变成了“某种情况下对媒体使用间谍软体”。具体来说，欧盟各国政府希望能够以“国家安全”的名义监视记者，这是一种经常被滥用来赋予当局特殊权力的借口。欧盟自己的数据保护监督机构在其《现代间谍软体初步评论》中写道：

“国家安全”不能作为此类[间谍软体]技术大规模使用的借口，也不能作为反对欧盟介入的理由。

根据调查网站 Forbidden Stories 的报导，至少有 180 名来自 21 个国家的记者 曾受到 Pegasus 间谍软体的目标攻击。禁止对媒体使用间谍软体的这一退却恰逢大赦国际释出一份有关 强力 Predator 间谍软体广泛部署的报告。报告称，“惊人的间谍攻击已试图针对 EU、USA 和亚洲的公民社会、记者、政治家和学者。”

EMFA 是一个独特的机会，可以为应对针对记者的间谍攻击提供强有力的法律工具。在进行最终文本谈判的过程中，仍有机会实现这一目标，并删除具有恶性媒体特权的条款。如果不进行这些最后时刻的修改，这部本意良好的新欧洲媒体自由法将变成散播虚假信息的自由，和监视记者的自由。

主图来源：欧洲委员会。